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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满是冻疮的、红肿得跟红萝卜似的手,就泡在带冰碴的水里。
她住的地方,叫幸福福利院——虽然生活在这里的绝大多数人,都没有什么幸福感,但它的确叫这个名字。
在那个男人死亡、母亲入狱后,由制砖厂出面,将北冥雪和继兄送来了这家福利院。
闹出的动静越来越大,闻讯赶来的其他邻居,也被这场面吓到了,赶紧打电话报警和叫救护车。
他们住的胡同比较狭窄,救护车开不进来。
男人是被医护人员用担架抬出去的,不过他伤得太重,流了太多血,没等救护车把他送到医院,就彻底断气了。
北冥雪的妈妈则被警察当场拘捕,几个月后,一审法院以故意杀人罪判她死缓,她没有上诉。
后来因为表现良好,被减刑为有期徒刑二十年。
男人如同癫痫病发作的病人,蜷缩成一团,痛苦地痉挛、滚动,把支在一边的桌子都撞翻了。
北冥雪完全吓懵了,瘫在一边动弹不得。
男人的脑袋,被炉钩子的钩尖戳破了好几处,脸上也破了好几处,鲜血淋漓的样子很是骇人。
喉管大概也断裂了,如同破旧的风箱,发出丝丝拉拉的怪声。
北冥雪的妈妈,还在不停不停地砸着。
但是,对她来说,已经无所谓了。
在坐牢的第十二个年头,她罹患子宫癌去世。
临终前,给女儿留下了一封十几页的长长遗书,其中最后一句话是:“忘了妈妈,忘了那个坏男人,把所有不好的记忆全部忘掉吧,好好活着,一定要幸福!”
北冥雪收到遗书的时候,正在洗满满一大盆的土豆。
那是个很冷很冷的冬天,那时,是那个冬天最冷的几天——其中的某一天。
她已经彻底化身成为没有五感的机器人,在男人身上不停地制造出更多的伤口。
后来还是被男人先前哀号的动静,吵醒的邻居,感到不太对劲,过来瞧瞧,才发现出大事了。
两三个大男人合力,才把炉钩子从北冥雪妈妈的手里硬抢下来。
她显然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,紧紧攥着炉钩子,就像攥着她的命根子一样,怎么也不肯放手。
狂乱挣扎中,把两个邻居也打伤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