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062】 理由有三(第1 / 8页)
赵阙只瞥了一眼,边下了一子,边把话头又牵了回来,“莫说区区数子,若君开怀,便是整盘赢了又何妨。”
然而就在一盘棋下到中期的某一刻,他的白子却忽的连成一势,将她大胜的局面转瞬扭转。到得那时,她才方知小看了赵阙,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应对。后来黑白交缠的胶着,足足又下了近两个时辰,方以平局告终。
直到这会儿,她脑子还嗡嗡响。
文初无语地揉揉太阳穴,也落下一子,已经可以预见这棋的后期,又该是多么让人心累,“殿下棋风随性,机锋暗藏,下官佩服。”
“嗯,我听出来了——殿下棋风诡诈,阴险卑劣,你很鄙视。”赵阙笑盈盈地睨着她,一语道出她心中所想。
文初耸耸肩,不置可否地道:“要不说南朝的语言博大精深,同样一句话,殿下总能听出其中深意。”
人生如棋,局势变幻,步步为营。
棋也如人生,一着不慎,满盘皆输。
有人落子如飞,步履匆匆,有人举棋不定,顾虑重重;有人一步一算,未雨绸缪,有人散漫无章,游戏人生。所以这方寸棋盘之间,黑白纵横之上,斗的不仅仅是棋艺高低,也是下棋人的性子、眼界、心态、行事风格的无声交锋。
从前的文初,属于执着于眼前的那一种,会为一子的得失高兴或失落。而今经历了整整十年的自弈,磨平了棱角,沉淀了心态,懂得了无需寸土必争,也明白了眼光该放的长远——她每一步落下,已算到了十几步,甚至于几十步之后。
可是不够。
“那也得看谁说。”
“有区别么。”
“你说呢,若换了旁人,我何苦挖空心思想这么多,劳神又劳力。”
文初不由翻翻眼睛,知道她一个不留神,又让这人钻了空子,拐弯抹角的调起情来。次数多了她也学会了间歇性失聪,“下官受宠若惊,唔,殿下可小心了。”
她一子落,围掉赵阙数子。
赵阙的棋风之诡,让她大为头痛。
“又来?”文初瞪着对面支额微笑的男人,他一子落下,又和之前一般毫无章法,忽上忽下,忽左忽右,将完整的棋盘切割成许许多多的小型阵势,十足让人摸不着脉络。赵阙好笑地一挑眉,“你黑子大好,眼见着就要占据半壁江山,何苦摆出这种表情。”
是的,她黑子大好,看上去稳占上风。
但是仅仅是看上去。
天知道上一局也是如此,这个人就是以这种方式,毫无章法的,让她前半局大杀四方,实在痛快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