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 北国和亲 2（第1 / 2页）

琳琅低声说：“这次来袭的人十分蹊跷，我疑心有人不喜南北议和，想杀我搅乱局势。幸好得妹子相救。我不怕死，却怕误了大事。”

琦歌一凛道：“截杀南朝公主破坏和局……你是说北国有人不想议和？还是南朝……”用截杀公主的极端手段来破坏和议，谁会这么做？

琳琅道：“那我不知道。我只知道，此番南北和局若是破灭，局势不利于南朝。”

她见琦歌神色迷茫，便补充一句：“所以……我无论如何也要嫁过去。妹子，你能不能护送我到北国京城？”

琦歌看着她，一时间难以作答。她必须承认，自己就是不愿接受南北和议的人之一。有当年山河破碎的屈辱，更有天子辱于战阵、宰相为奴北国的惨痛，这种和局谁会愿意呢？自己收复故土的理想，可以说来自恒湛从小不断的影响，但这位最有雄心的开国皇帝也要因疾病放弃雄心了……还要她亲手护送公主和亲，给北国人送上一个人质、让南朝更添一笔屈辱么？

她笑容明亮，竟然莫名其妙让琳琅安心下来，随即听清她的话，不禁大吃一惊：“□□，你，你还活着？你怎么学了这么厉害的本事！”惊呼声中，乱军中尚且镇定杀敌的琳琅公主一下子站了起来，跳下马车。

战后清点下来，琳琅送嫁的千人卫队死了三百人，侍卫长等人阵亡，可算损失惨重。琳琅洒泪要手下掩埋了阵亡将士。琦歌心细，对留下的马贼尸体搜找了一番，却并没有发现什么线索，心下沉吟：“这拨人手脚如此干净，来历决计不浅。”

眼看时日不早，琳琅下令扎营休整，晚上屏退左右，独留琦歌叙旧。

当年江州王恒渊跟随恒湛开国定乱，琳琅在军中见过琦歌一面。后来听说她在锦文宫莫名其妙失踪，琳琅还叹惋了一番，想不到此时意外重逢，琦歌竟然已经是武林侠客一般模样了。她又是欢喜又是好奇，两人说起别后经历，各有一番悲喜。

琦歌不便说明当年失踪的缘故，只淡淡说被密摩教高手掠出深宫，机缘巧合学得一身艺业。琳琅听得啧啧称奇，叹道：“父皇若早知道妹子还没死，一定十分喜欢。他在锦文宫设了妹子的灵位，每年定要去祭拜的。我进宫时间虽短，看得出他十分思念你。”

琳琅见她皱眉不语，越发抓紧了琦歌的手，低低说：“我本来不愿嫁入北国，可父皇他怕是时日有限了，今年始终明白的时候少，昏睡的时候多……议和之事，是龙图阁学士方一羽力主，并特意到江州王府劝我出嫁。他说，北国人很是畏惧皇帝威名，现在议和南朝尚有主动。陛下若是、若是宾天……只怕局势逆转，南朝欲议和而不能。最好能靠我拖上几年，待太子羽翼丰满，才可对抗北国。”

琦歌心里发寒，想不到和议尚有如此曲折。她略一沉吟，对琳琅点点头：“好，我陪你去一趟北国京师。”心里却想：议和毕竟是无奈之举，这去看明白北国虚实，真有刀兵相见之日也好早作打算。若能救回父亲，那更是天可怜见……

这一路行去，琦歌权充侍卫长跟在车旁，果然又一连遇到几起剪径的强人，却都被琦歌一一打发。就这样一路走了千里，很快就要走出达尔班通大草原了，来犯的人竟然一拨比一拨身手凌厉，琦歌到后来也觉得情形不对。与琳琅计议，这帮马贼来历不明，只怕后面还要再犯。要保护琳琅安全，不如索性弄个李代桃僵的机关。于是要琳琅换了宫女服色混在人群中，派遣高手环绕，她自己扮作琳琅坐在马车上，专等来犯之敌。

敌人一次又一次被她杀退，眼看次日就要到达南北约定的迎亲交接之地，有北国人大军坐镇，再也没人奈何得了琳琅，可琦歌心里却高兴不起来：若是这帮人利用最后一段路赶尽杀绝，剩下的百余里恐怕凶险得很……

走出数里，青山换了平原，前路渐渐险峻，到后来前方被一大片树林覆盖，打头的侍卫踌躇不前，过来请示琦歌：“这地势凶险，只怕那伙恶徒埋伏其中。如何是好，还请公主示下。”

琦歌听到恒湛名字，心中百味杂陈，半响道：“皇帝现在可好？”

琳琅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，叹口气：“不甚好。父皇早年征杀天下，积下一身伤病，这几年精神慢慢不如之前。去年有阵子病得厉害，连早朝也罢了几日。今年开春偶然好些，也多有反复。”

琦歌的手轻轻一颤，这才明白朝廷为何肯派公主和亲北国。皇帝病体日渐不妥，昔日收复失地、横扫北国的勃勃雄心已经被无奈的现实冲淡。恒湛若死，太子恒瑞并非能统领百万军队的马上皇帝，要夺回故地更是难上加难。

旧日锦文宫和皇帝相处情形慢慢浮上心头，竟是莫名难过。琦歌失神良久，忽然惊觉琳琅紧紧握住了她的手，眼中带上求恳之意。

“怎么……表姐？”